【0616】 吃瓜吃到自己家 (第2/2页)
然后,巴雷特果然直接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他公示了一份冗长无比的提案,但哈圭尔在听了个开头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份提案的分量。
“关于贵族继承法推恩的若干提议……”
……………………
在德玛西亚,推恩继承法早在几百年前就被提出,甚至一度运行过。
那个时代,贵族的领地和爵位将会被自己除私生子之外的所有子嗣共同继承,领地无限细分、爵位代代降低。
被分裂成为细小家族的贵族们难以团结,力量有限,贵族议会更是渐渐沦为了菜市场——国王只需要付出很小的代价,就能拉拢贵族进入自己的阵营,从而完全控制议会。
于是,推动了推恩继承法的时任国王恩诺一世凭借着这一手,几乎将贵族议会变成了一个面子组织,将权力完全收拢在了国王的手里。
然后,就在德玛西亚开始向着集权国家发展的时候,历史却开了个有趣的玩笑,恩诺一世的子嗣众多,其中脑子不够清醒的家伙也开始鼓噪起了推恩,于是,王室内部也出现了严重的分裂,德玛西亚甚至一度陷入了混乱之中。
适逢诺克萨斯人大举入侵,如果不是正赶上加里奥觉醒,恐怕在那次战争中,德玛西亚要倒大霉。
事后心有余季的王室和贵族终于坐下来好好交谈了一番,默契地否认了推恩继承法,也正是自那之后,德玛西亚贵族宗家旁支的体系诞生,并逐渐发展到了今天。
哈圭尔学过这部分历史,所以他非常清楚,在这个时候王室再次提出推恩继承法意味着什么——国王陛下可是登峰人,考虑继承问题对他来说是真的为时尚早,如果推恩继承法通过,他完全可以将所有贵族的封地全都拆成零碎!
于是,甚至不用等巴雷特读完这份意见稿,贵族议会就炸了锅,反对之声不绝于耳。
只要稍微懂一些历史知识的贵族,就绝对不会同意重启推恩继承法——这简直是在挖贵族的命根子!
面对群情激奋的贵族,哈圭尔心里只觉得好笑。
虽然在十年之前,他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猎人向导,连贵族的面都没见过,但如今他的足迹已经走过了符文之地数个大陆,对于这些“高贵”的贵族老爷,他的心里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尊敬。
推恩继承法?
那玩意和福斯拜罗可没有关系,吃瓜吃瓜!
这提案好啊,一下子就给自己整精神了!
就这样,哈圭尔愉悦地在后排坐了一上午,看尽了贵族们歇斯底里的丑态——唯一可惜的是,巴雷特并不够坚决,在所有人的一致反对之下,推恩继承法甚至没有进入审议阶段。
被驳了面子的巴雷特先生似乎相当不满,眼见着推恩继承法的相关议题完全无法通过,他赌气一般继续开始念起了后面那些细枝末节的提案:家徽的使用、马车的规模、歌剧表演团体的免税、对瓦罗兰公国的外交态度、粮食进出口的交易税……
等等,粮食进出口的交易税?
之前一直愉快吃瓜的哈圭尔无比惊愕地发现,这次吃瓜居然吃到了自己家!
按照巴雷特的说法,随着瓦罗兰的和平,德玛西亚应该减少对瓦罗兰公国的粮食出口,尤其是低价出口,在没有诺克萨斯人干扰的情况下,这些国家应该学会自己生产粮食,而不是趴在德玛西亚的身上做吸血鬼。
话是冠冕堂皇的话,但落在贵族们的耳朵里,却怎么听怎么像是之前丢了面子的挽尊。
至于提高粮食出口税的提案,这分明就是王室想要降低对盟友的补贴式援助,转而让他们花钱买——怕有贵族抢了这笔生意,故意提高税率!
不过……你愿意提高,那就提高呗!
反正靠近瓦罗兰城邦和公国的那一线,几乎都是王室的领地,我们想要卖也没有那渠道啊!
所以,这一条很快就通过了,没有哪个贵族愿意在这里多做纠缠。
马上就要吃饭了,快点说完快点吃饭得了。
随着这一条被迅速通过,哈圭尔人都傻了。
你们都没事,那福斯拜罗怎么办?
马上十年之期了,福斯拜罗即将正常缴纳所有税收,这种情况下,这条提案的通过将意味着福斯拜罗出口到弗雷尔卓德的所有粮食所得,都要缴纳三分之一给雄都!
虽然弗雷尔卓德贸易赚钱,但经过这么一刀,那利润少说也要降低一半吧?
偏偏作为旁听者,哈圭尔没有投票和发言的权力,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提案通过,进入后续审核阶段,顺利的话今年就能实行了!
见鬼的,怎么会这样?
你们不是在讨论推恩继承法么?
会议结束,哈圭尔急匆匆离开,并第一时间返回了住所,写了一封信。
将信用火漆封好,他迅速来到了经常接头的商店,通过鸟群小组的渠道将这封信寄了出去。
然而,哈圭尔不知道的是,就在鸟群小组的下一环带着信、骑着快马匆匆离开雄都的时候,一个危险的猎手跟在了他的后面。
信使才离开了雄都的范围、刚刚进入山地的时候,奔马之上,他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心季,他胸腔内的鲜血好像已经沸腾了起来、双眼也变得赤红无比。
意识到了问题不对的信使扯向了马缰绳,但在这匹马停下脚步之前,他的心脏就随着血液的逆流而停止了跳动。
下一刻,敏感的马忽然受惊,一声长嘶之后发足狂奔,迅速冲出路面,一头扎下了山崖,最终在山崖之下绽开了一朵殷红的花。
随后,一个鬼魅一般的身形出现在了一人一马的尸体旁,好整以暇地翻出了染血的信笺。
“反应倒是挺快。”他的嘴角微微上翘,轻松地撕开了火漆,“让我看看你都写了什么……嗯?”
看着纸上那些方方正正的符号,这一刻,弗拉基米尔陷入了自我怀疑。
“都啥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