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生活 (第1/2页)

这是第三个农历月，春天的开始，在南菲尼克斯大陆东部的一个遥远的角落。
　　
　　黑暗、朦胧的天空令人压抑地悬在头顶上，就像一幅泼洒在画布上的水墨画，天空的圆顶是黑色的，云彩在上面模糊不清。伴随着雷声，深红色的闪电在云层间飞舞。
　　
　　这听起来像是神的嚎叫，回荡在尘世。
　　
　　血红色的雨带着悲伤落在凡间。
　　
　　潜伏在下面的是一个被摧毁的城市，被深红色的雨敲打着，完全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破碎的城墙上没有生物。可以看到倒塌的建筑，以及绿黑色的尸体和成堆的血迹。没有声音打破寂静。曾经熙熙攘攘的城市街道现在变得荒凉了。过去，人们曾走过这些尘土飞扬的小路，但现在没有了。
　　
　　唯一留下的东西是血肉模糊的肉、泥土和碎纸，混合成一团血淋淋的浆糊，只能用震惊和恐怖来形容。
　　
　　不远处有一辆翻倒的马车，陷在泥里，几乎碎成碎片。车轴上挂着一个在风中摇摆的兔子玩偶，它的白色皮毛早已被鲜血染红。它浑浊的眼睛充满了敌意，茫然地盯着前方血迹斑斑的鹅卵石。
　　
　　在大车附近躺着一个年轻人。
　　
　　他看上去有十三四岁，衣服又破又脏。他的腰间系着一个兽皮制成的袋子。
　　
　　他的眼睛只是一条缝，一动也不动。冰冷的风扫过他衣服上的洞，缓慢但坚定地吸走了他身上的热量。然后一些雨滴打在他的脸上，他眨了眨眼，露出他冰冷的鹰一样的眼睛正聚焦在离他不远处的什么东西上。
　　
　　大约二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只瘦弱的秃鹫正在撕咬一只流浪狗的尸体，偶尔还会四处张望。
　　
　　这些废墟是一个危险的地方，秃鹰只需要稍微移动一下就可以飞到空中安全的地方。
　　
　　这个年轻人也在等待他的机会，像一个熟练的猎人。
　　
　　没过多久，那个机会就来了，秃鹫突然把头深深地扎进了狗的胸腔。
　　
　　年轻人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他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向秃鹰，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黑色的铁扦。
　　
　　串肉扦的尖端发出冷冷的闪光。
　　
　　也许是这样，也许是这个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杀人意图。不管怎样，秃鹰感觉到了。它惊慌地拍打着翅膀，飞上了天空。
　　
　　它不够快。
　　
　　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毫无表情，他扔出了黑色的串肉扦，让它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条纹。
　　
　　啪！
　　
　　扦子刺穿了秃鹫的头部，打碎了它的头骨，瞬间夺走了它的生命。这一击的力量将秃鹰带到了空中，直到它撞到了马车上。
　　
　　血淋淋的填充兔来回摇摆。
　　
　　年轻人脸色平静，急忙回到车上，抓起秃鹰和烤肉叉。男孩用力过猛，当他把串肉扦从车上拉出来时，它带走了一大块木头。
　　
　　做完这些事情后，年轻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风加快了。与此同时，那只被鲜血浸透的兔子看起来像是在看着那个年轻人离开。
　　
　　多亏了风，雨打在这个年轻人和他破烂的衣服上，显得更冷了。
　　
　　在某一点上，他弯腰驼背，皱着眉头，试图把自己裹起来。他愤怒地咕哝了一声。
　　
　　他讨厌寒冷。
　　
　　通常，在这样的天气里，他呆在室内。但是现在，他不停地在街上匆匆走着，经过了无数破旧的商店和店铺。
　　
　　时间不多了。他的秃鹫狩猎比他预计的时间要长，而且今晚他还需要去别的地方。
　　
　　现在应该不远了。
　　
　　黑绿色的尸体塞满了前方的街道，他们的脸掩盖了愤怒和绝望。仿佛他们身上散发的绝望气息试图感染这个年轻人的心灵。
　　
　　但是这个年轻人已经习惯了，他对尸体毫不在意。
　　
　　事实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天空。他看起来很焦虑，好像昏暗的天空比所有的尸体加起来还要可怕。
　　
　　最后，他看到了远处的一家药店。他松了一口气，急忙向它走去。地方不大，到处散落着医药抽屉。这个地方闻起来像药物和霉菌的混合物，几乎就像一个新打开的坟墓。整个地方一片混乱。
　　
　　角落里有一具老人的尸体，斜靠在墙上，皮肤呈黑绿色。他是睁着眼睛死去的，茫然地凝视着外面的世界。
　　
　　年轻人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开始在这个地方翻找。
　　
　　这个地方的药用植物与尸体相匹配。大多数是绿黑色的。只有几个看起来正常。
　　
　　年轻人仔细地看着未污染的药物，似乎在他的记忆中搜寻。最终，他发现了一种用于治疗伤口的药用植物。脱下他破烂的衬衫，他低头看着胸前裂开的伤口。
　　
　　它没有愈合，它的边缘正在变黑。也有一些血渗出。
　　
　　他碾碎了药用植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药膏涂在伤口上。
　　
　　疼痛使他的视力开始眩晕，他从头到脚都在颤抖，差点摔倒。他强迫自己继续涂抹药物，但他无法阻止汗珠从他的额头冒出来，顺着他的脸滚到地上。他们在他下面变得像墨水斑点。
　　
　　十次呼吸的时间过去了。用药物覆盖伤口后，这个年轻人就没力气了。他靠在附近的医药箱上，喘了一会儿气，然后穿上衬衫。
　　
　　他又一次望向天空。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破旧的地图，小心翼翼地打开。
　　
　　这是对他目前所在城市的简单描述。地图上标出了药店，东北部的许多城区都被划掉了。看起来像是他用指甲干的。只有两个地区没有被划掉。
　　
　　经过这么多天的寻找，至少我知道它在那两个区的某个地方。他把地图折叠起来，放好，准备离开。
　　
　　就在走出去之前，他停下来看了看老人的尸体。特别是…他的衣服。
　　
　　这位老人穿了一件质量很好的皮上衣，几乎完好无损。
　　
　　想了一会儿，年轻人走过去，从老人身上脱下紧身上衣，穿上了。
　　
　　有点太大了，但穿上后，至少他觉得暖和了。他低头看了老人一会儿，然后跪下闭上了眼睛。
　　
　　“安息吧，”他用柔和沙哑的声音说道。他扯掉墙上的窗帘，盖上老人的尸体，然后离开了。
　　
　　一走到户外，他就注意到前面有一道闪光。陷在泥里的是一面手大小的镜子。
　　
　　低头看着它，他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的脸很脏，但这并不能完全掩盖他精致和异常英俊的特征。不幸的是，人们期望在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身上找到的纯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年轻人看着自己的倒影好一会儿，然后抬起脚，踩在镜子上。
　　
　　噼啪！
　　
　　当他跑向远方时，他留下了那面破碎的镜子。
　　
　　尽管成了碎片，这面镜子仍然设法反射来自天空的光线。在那上面，覆盖着世界，俯瞰着所有的生物，是一个破碎的神的半张脸。
　　
　　那张脸似乎无动于衷，闭着眼睛，头发披散下来。它是这个世界的自然组成部分，类似于太阳和月亮。
　　
　　在它下面，世界上的生物就像虫子一样。昆虫。就像昆虫的觉醒一样，世界上所有生物的生活都受到那张脸的影响，并因此而改变。
　　
　　在神的面孔下，光辉和光明慢慢地从白昼中消失了。
　　
　　夕阳投下的阴影创造了一个充满废墟的薄雾，覆盖了周围所有的土地，好像要把它们整个吞下去。
　　
　　雨下得更大了。
　　
　　随着黑暗的加深，风越来越大，空气中弥漫着尖锐的哀号声。
　　
　　这听起来像邪恶幽灵的叫声，呼唤唤醒任何潜伏在废墟中的grues。这些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会震撼任何听到它们的人的灵魂。
　　
　　夜幕降临时，这个年轻人在街上跑得更快更急了。最终，他跑过了一座倒塌的房子，正要继续前行时，他的瞳孔收缩了。
　　
　　刚才，他发现远处有一个人。这个人似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靠在墙上，穿着漂亮的衣服。最重要的是，他的皮肤看起来很正常。它不是绿黑色的！在这样的废墟中，只有活着的人才可能看起来像那样！
　　
　　这个年轻人已经很久没见过活人了。这一意想不到的发展让他感到动摇。然后，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开始沉重地呼吸，好像他很紧张。
　　
　　他想继续前进，只是黑暗正从后面逼近。他犹豫了片刻。然后他把这个位置记在心里，匆匆离去。
　　
　　就在夜幕真正降临之前，这个年轻人到达了他在废墟中的住所。这是一个非常小的洞穴，到处散落着鸟羽。
　　
　　唯一的入口是一个太小的裂缝，成年人无法通过。然而，这个年轻人只能勉强挤过去。
　　
　　一旦进去，他会把书和石头之类的杂物塞进裂缝，把它封住。
　　
　　就在他把自己封闭在里面的时候，外面已经完全黑了。
　　
　　然而，小伙子并没有放松。他把铁钉紧紧握在手里，蹲在那里听着外面发生的一切，掩饰着自己的呼吸。很快，他听到了变异野兽的嚎叫声和grues的笑声。
　　
　　一些嚎叫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男孩变得紧张起来。然而，嚎叫声从山洞旁经过，渐渐远去。最终，他松了一口气。
　　
　　当他在山洞里坐下时，时间似乎停止了。当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时，他仍然发呆了一会儿。
　　
　　旁边有一壶水。他喝酒了。然后，无视外面的声音，他把秃鹫尸体从袋子里拿出来。
　　
　　他吃着，撕掉肉，一口一口吞下。它尝起来很苦，但他继续吃，把肉强行塞进肚子里。当他的胃艰难地消化新材料时，他感到隆隆作响。只有当他完全吞噬了秃鹰，他才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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